遠景

聯邦大選將近,兩大政黨的候選人都強調會為澳洲帶來改變。那麼他們的vision是什麼?自由黨強調 strong economy, stronger future,以經濟為先,就是他們為大家提供的承諾。工黨的口號是 a better future,即是說為大家勾劃一個更美好的將來。兩者口號相比,誰的更為魔幻?

遠景
悉尼北岸著名的Manly海灘。

新同事第一天上班之前,主管提醒,要好好了解公司的Vision和Values,對工作有利云云。這兩個字掛在口邊,有時候不甚了了,如果要即時考核我的認識,必定洋相大出。Vision又叫vision statement,維基百科說這是一句激勵員工發展對公司的遠景。找Google Translate翻譯Vision,原來是想像,Vision Statement則是願景聲明,好像很接近,又好像有些辭不達意。我們常說的out of context,就是說一個字脫離了句,根本沒有理由搞得清楚。其實Vision簡單地說就是視野,看到有多遠。張開眼睛,極目所視,就是看見的範圍。有人說過闔上眼睛,如果能夠想像得到你的將來,就是vision。所以vision根本是一個想達到的境界,現實中暫時不存在。可是我闔上眼睛,就想到睡覺。走進夢鄕,看到的,大部分都不是將來,而是紛亂的過去,而且都是沒有色彩的。公司叫我了解vision,就是希望我能夠感受到公司將來變得如何。如果每個員工都有這樣子的了解,對公司發展方向就很清楚了。

至於Value,可能較為具體,是公司員工共同的價值,其實總是離不開創意、多元化、互相尊重、包容、開放和參與等等大家熟知的因素。疫情前每年一次員工發展日,大家花一天半天圍坐一起,找一個最好是陌生的地方,剌激大家開放的思考,誘導大家討論前途,想像遠景。記憶之中,我工作過不同部門,這些發展日我們到過酒店的會議室、小酒館的房間和渡假村的會議中心。雖然大家離開日常工作環境,但話題卻仍然環繞工作的一切,怎會很輕鬆?況且全部員工離開崗位,緊急支援服務又怎麼辦?後來管理層可能經過核算一下,發現在外間一天的花費不菲,於是再沒有撥出如此可觀的經費給我們彈性運用,只是鼓勵大家多運用校內的資源。以前的發展日請來的一個至兩個的活動的facilitator,也逐漸改由自己的員工擔任,說是他們較更了解自己部門的文化。這個說法不無道理,以前有些facilitator,的確不可能對我們的許多工作流程有充分的了解,他們的見解流於表面,過於一般。我們的心底都覺得這樣的發展日沒有什麼意思,反映在回饋表上,其實給上層拿了作為削減資源的藉口。後來新冠肺炎來襲,這兩年疫中,根本沒有搞過任何面對面的發展日。網上使用Zoom搞的研討會,主管發現,不少人關閉錄像鏡頭和麥克風,那些員工可能正在處理私人事務,或者吃個午餐、看半齣網上電影,更可以做Yoga。冥想也頗適合,因為可以適時回應,以免被人發現心不在焉。主管心𥚃一定想叫員工要露面才算是參加研討會。教師們很不滿學生網上授課時關閉聲音畫面,到了自己參與的會議,卻來這一套。大家終於發現Zoom的種種局限,只是因為不能面對面才勉強使用,隨著疫後解封,大家都說不能忍受看不見真正的每個人,看來回復舊日模式的日子不遠了。

現今的任何商業和非商業的組織,論及管理的模式,必然要建立遠景和共同價值。我工作的地方也不例外,所以即使沒有全體員工的研討會,也有網上的培訓讓大家重溫一下。每年年底填寫考績報告之前,必須要完成有關的課程,算是考績的一部分。雖然是例行公事,也要閲讀內容和要答對百分之八十的問題,也可以無限次重覆回答,直至得到所需分數。我知道網上的培訓平台定有記錄員工的回答次數,會否加進作為考績的參考,卻不清楚。像我那麼粗心大意的人,有一次嘗試了四五次才成功達標。我懷疑最後平台是否會彈出一個訊息,叫我認真考慮一下,該不該執包袱走人。

這當然不純粹是幻想。現在大家網上的每一個數碼腳印,都可以容易追蹤到。收集可以秘密進行,但使用這些資料,還需要得到我們同意才行。我還是相信,澳洲的法例保障我們的私隱。但我也該小心使用我的智能手機的私隱設定,以免我到過這裡那裡,谷歌(Google)也清楚知道。 以前不留心這些預先的設定,慣常出行往某地方,谷歌竟然可以提示你使用最快的交通工具。最後覺得太可怕了,把定位服務關閉,才放心使用。但有數回谷歌竟然知道我的母語,駕駛時使用衞星導航竟然採用廣東話來提示,真是不可思議。最妙的地方是,近數回又消失了,改用英語。

聯邦大選將近,兩大政黨的候選人都強調會為澳洲帶來改變。那麼他們的vision是什麼?自由黨強調 strong economy, stronger future,以經濟為先,就是他們為大家提供的承諾。工黨的口號是 a better future,即是說為大家勾劃一個更美好的將來。兩者口號相比,誰的更為魔幻?工黨是在野反對黨,見報率比執政聯盟中的自由黨少,自不待言。事實上自由黨刻意增加現任黨員的選區的撥款,企圖嬴得游離選民對他們的好感。甚至水災災後重建,自由黨控制的選區也獲得特別和優先照顧,許多災民覺得很離譜,只能對自由黨投反對票。但經濟復蘇是大前提。這兩年的瘟疫肆虐,小企業受到重創。自由黨的方案能夠起死回生,很快便有分曉。

此際兩黨信口開河,但不少選民仍未有任何決定。兩黨黨魁四出拉票,走入群眾,莫理森總理數次遭到群眾攔截,粗言相向,指責他獲選後走數,保安好不煩惱。工黨黨魁安東尼·艾博年(Anthony Albanese)本來可以坐收漁人之利。可惜他的個人宣傳片太過保守,毫無火花,只有穩重踏實可取,面對記者,也不見得對答如流。出席Bluesfest音樂節得到台下觀眾噓聲四起,可見並不見得受歡迎。更不幸的是,音樂節後他檢測得到新冠肺炎,需要返回新州居家隔離七天。工黨的選舉工程頓時方寸大亂,副手給記者追問,潰不成軍。艾博年病中仍然出席媒體採訪,但似乎未能給予執政聯盟重撃。只能怪他和黨員在野多年,竟然完全無法找出執政黨的施政缺失,提早建立民眾的支持。

自由黨國家黨聯合執政多年,不少選民很不滿意莫理森總理和不少內閣成員的狂妄自大和充滿白人的優越感。但民主選舉就是這樣,選民的每一票都有力量左右大局。有人問,兩黨在選舉中不斷狂吹水,如果承諾不兌現又如何?原來這些宣傳和口號都是vision。一九八四年曾經一條法案通過,如果在選舉中刊登不誠實廣告,罰款一千澳元及至高入獄半年。但卻於選舉前五星期前給廢除,原因是因為競選涉及不少無法描述的概念、理想、思想及遠景,無法印證真偽。明白了背後的原因,就知道所有競選中的主張都是宣傳。難怪許多人都想從政,除了金錢和權利的誘因外,原來都是不需要為承諾負上任何責任啊!


標題照片:悉尼北岸著名的Manly海灘。拍攝於二〇二二年四月,使用徠卡相機,16-35mm變焦鏡頭。


作者保留照片和文字版權。